钱罕论书

发布时间:2010-02-09 16:38浏览次数:

  钱罕原名钱富,因拜名这梅调鼎为师,梅调鼎嫌其名太俗,改名钱罕,又不甘心日后钱太少,之曰太希,字以补名。

  钱罕成名后,与“富”字还真有不解之缘,他于书于钱与先生态度截然相反。梅调鼎是钱越多越不写,钱罕却是给钱就写字,钱越给多,写字越认真,不给钱就不写字。他是直气壮地声言“我吃自己的饭,哪有给人白写字的!”给钱写字,写字给钱就这么天经地义。钱罕名盛时,浙江慈溪一带,城镇招牌店名多有其字,钱书招牌司空见惯,不算稀奇,不请他写又没有分量,竟是如此两难!钱罕是复旦大学首期毕业生,又身居宁波商帮重镇慈城,现代经济意识、商品意识自有其根由。

  钱罕习书主张“习字必须深究结婚,尢应通文,如文字不通虽勤而益,盖不知其然也。”他自己精通文字,曾认为学写书法,必须长于文章,研究文字,书法才会知其所以然,才会有坚实的基础。他对文字学的研究,有自己独到而精辟的见解。浙东一带老话称零星的饭粒为“饭米糁(sui)”,“糁”字写法不一,他考证了古代近代大部头字典,认为应该“从米从参”,这个“参”就是“渗”渗漏点滴之意,渗水从水,“渗”米就从米,写作“糁”字方合其意。再有“王”一字,他研究结果应写成“上紧下松”,下两横近,下两横开,这才是“王”,三横一般距离就成了“玉”、“玉”字旁写作“王”,省略了一点,许多人不通文字学,“王”与“玉”不分,实是大错。对“男”字的解释,他认为男人自古就是种田的,种田要力气,田字下一个力,合起来就是“男”人。章太炎对钱罕的学识赞佩有加,称他为“活字典”,自谦说:“我要用字典,而他却不必。”

  钱罕主张艺术举一反三,中西观照,书法的许多道理和经验,用西方其它艺术理论,一经解释,更加明了,他对传统毛笔字追求时浓时淡的效果,理论根据是:“字如投影,不进就出,否则就平板,没有‘投影’效果。他教学生写对联,字定要上两个大一点,挂起来看才觉得大小和谐,因为上面的高,需仰头看距离稍远,这叫‘透视’”。

  钱罕是反对习古不化,拘泥古训。传统写字,对持笔姿势多有规定,那个指执什么部位,上下距离多少都有规定,人们常常对执笔法揣想百出,解释分歧,莫衷一是。钱罕却不以为然,自己执笔特别低,以致书写时常常墨沾手指,他说“我生来矮小,只长一米五十余,按古人常规执笔,我还得垫砖头写字呢。”确是如此,许多招式对初学者入门不无必要,熟习之后全无定法,其师梅高鼎晚年执笔就是随意拿捏不论定规的。

  钱罕对临帖的脱帖,摹仿与创新的追求和论说,非常合乎现代艺术理论。他常常教诲弟子,临帖重在理解,读帖胜过临帖,看得多了,眼界就高,书写时笔随心意即可。临帖几遍,他就告诫,多临反而不好,要脱帖意临。不像怎么办?不像没关系,譬如西画写生,走样无妨。一味临摹前人,就算二五,你临得再像也是“王体”、“王派”,二王已死,你像他也是死人的字,至多是个书匠而已。他还常常以身说法,用自己学写前人的字,似像又似不像,彼一时在融入自己的特点,要有自己的风格,它是“王派”,我是“钱派”,因为我是书法家,才与它不似,现代书法家应该超越古人。

  现在看来,钱罕应列为现代书论大家,与传统写字一套理论相比,他已进入了现代艺术的理论殿堂,而艺术贵在创新,贵在艺术语言的丰富体现,贵在各有风格的体现。

信息来源: 江北区政府门户网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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